F: 真正的思想家是没有立场的。一个人只要还自诩为左派或右派,保守主义者或自由主义者,他就是战士而不是思想家。亚里士多德、康德之所以不朽,不仅是因为他们观念超前,更是因为他们摆脱了左右之争:逻辑不分左右,历史没有对错,思想不认权威。
T:如此说来,马克思和哈耶克都不是思想家了。那么在冯老师看来,近现代史上谁算思想家?
F:在我看来,近现代史上称得上是思想家的人是爱因斯坦和罗素,他们都曾信仰过共产主义,却没有从一而终。与他们相比,马克思和哈耶克只是教主。教主与思想家的区别是:前者预言,后者思考;前者狂妄,后者谦卑;前者选择信,后者主张疑;前者强调道德,后者深谙人性;前者视人为物,后者把人当人;前者热衷主义和信仰,后者遵从事实和逻辑。
文革之后,中国精英告别马克思,集体改信了哈耶克。民主代替革命,成为新时代的上帝,鬼使神差,历史绕了一圈又回到五·四。如果说革命年代最大的罪恶是反革命,今天最大的政治不正确的事就是反民主。至于革命为什么那么神圣,民主为什么那么正确?这些问题别说提出来,想想都是犯罪!在大师面前,不需要思考,崇拜就够了。在民主面前也是一样。思考是对民主的不恭,也是对真理的不敬。就这样,继革命拜物教之后,我们有了民主拜物教。 |